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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

我们对于世界如何与为何的提问,一定有答案。因为我们每日,就生活在这个答案里。我们在这个答案里经验着,日常的经验、极端的经验、设计的经验,而数学对经验不断提纯,提纯出无数种对存在的澄明。这里有遍计法执,而存在是圆实成慧。不通过遍计法,亦无以达圆实成。遍计法是在者,圆实成是存在。

 

丝丝缕缕依他起性的因缘,交织出我,无常的我。内里无数心识的浩渺,无数滞障之处,交织出我们心中的存在。

一切地向外求,最终都会需要向内求,向内心求。

一切存在,都需要通过此在来到达。

 

我们在高中所谓“哲学常识”里,错误地习惯了物质与意识的对立,思维与存在的对立。只有一个整体的存在。然后被我们分裂为主体与客体。

我们永远是从此在出发去试图认识存在的。什么是此在?过于简单的回答是,此在就是人自身。但这样的回答不能说明问题。

用一个旧图景的比喻,就是,假设存在是一个完整的世界,那么此在,就是在自己所在的这个点。我们永远从一个点出发,以球状放射,认识世界。这个点并不是一个几何点,也不是一个质点,更不是一个观测点,而是存在在此点的实现,虽然是全息的,然而在此点,绽现为与在其它点都完全不同的样子。此在,是与此点相紧密牵连的存在,硬要具体地说,那么此在不仅包括主体,还包括了主体影响所及和影响及于主体的环境。出于远近的原因,存在的重心被直观地误解。为了抵御这种失衡,存在撕裂为主体和客体——心相应与心不相应。

然而此在绝不是静止的点所能比喻的。 客体也不是诞生在这么一个静止的过程。此在是“在世之在”,是活动着的存在。客体是诞生在此在的周遭从上手态到在手态的过程之中。上手是得心应手,直接就是此在活动的一部份,正如一个人修漏雨的屋子时,锤子是他修理活动的一部份,从而是此在不可分的一部份;在手是现成在手,是被人的思考分离出来,被放置于人之前的对象,正如这人修着修着,发现锤子不好使了,它就会把锤子当作手边的一个对象加以注视和研究,找出改进或取代它的办法。上手是有机的,正如当一根肌肉工作于奔跑中的小腿时,它是上手态;当作外科手术时,这根肌肉被挑在医生眼前观察,这时成为在手态。上手态才是存在的真实形态。

客体的诞生其实也是客体作为另一个主体的诞生。这一点,在《心皿》中我试图在拉康的语境下加以陈述:“任性、盼着有人来看顾自己、懂得自己和宠爱自己的本质就是一种心灵的需索求助,主体希冀另一个主体能不是在手而成为上手,而另一个主体内心有自己的自在,只在不多的时候,能幻化作主体所需的客体,达到默契的上手,使双方触摸到存在的敞开。在主体心灵历史最久远的源头,母爱润物无微不至,使幼小的心灵曾饱饮了甘霖,幼小的主体的需要便附着在这曾饱尝的幸福上生长,它仰望着支配着和滋润着自己的母亲,所以曾喜洋洋地相信母亲的存在全都浓缩为它;然而总会有一种在婴儿之外的而为母亲所渴求的东西,婴儿永远得不到它,也永远不能代表它,这是婴儿甚至早在断乳之前就察觉到了的,所以它永远都想成为它。幼小的主体永远是从察觉到另一个主体内心的自在开始察觉到世界的自在的,它的一生,都在以不断展开是的可能性,以逼近那一个自己永远也得不到和代表不了的是,而这一生最初和最终的诉求,不过在于使世界的存在浓缩为自己的需要和愿望。”

而在我未完成的关于《威尼斯商人》的一篇作业里,这种观点的模糊形态,得到了滥觞。在那篇作业里,我还试图表达,物化源于客体的诞生,源于对另外一个主体的存在的察觉,源于海德格尔追寻了这么久的出来的物的物性、器具的器具性的一个小结——可靠性。物化与客体化的形态上的差异在于客体相对于主体的地位、关系,这是一个更新的课题了。这个问题,有待在《亲密关系》和《爱情笔记》两书所作的笔记中解决。

宋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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