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按:这篇文章写于高中时期。物理学在文中指的并不是一门学科,而是一个世界。当时我仿照电影Matrix把物理学亲切地称作Physix,而非Physics。这篇文章中的一些观点已经过时,比如今天我们不再相信只有唯一一种物理学(物理学终极定律自带唯一可能的初始条件),而相信我们生活的宇宙只是所有可能的物理中的其中一种。
我,是皈依了物理学的。在我的想象里,物理学是能量的海洋,蓝的,白的,泛着波纹的,透着一种宁静。它是最美的,因为它的铁律是唯一同时具有最自洽而又矛盾着的逻辑和最对称而又破缺着的美的数学(我称之为“!数学”)的最自然的推论。它也是最令人惊叹的和引人入胜的。
物理学令人惊叹地包容了我们的存在。物理学的铁律自然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客观精神。这种纯精神统管着纯物质构筑了我们,结构精巧的我们;而我们,既确知自己拥有意识,同时又理性地明白,自己不过是纯物质。别人的物理性较容易为我们所接受。理解为一个精巧的自组织便足以解释他们的全部行为和反应。而我们自己却确实意识着什么,而且我们能意识到我们正意识着些什么。
或许真正令人惊叹的事我们在科学和艺术上已做的、正在做的和将要做的种种工作。科学领域我且只谈物理学研究。我们正靠着我们的能感受和摹想宇宙各式对称性原理的纯物质“意识”,发掘着物理学的种种铁律。我相信,工作的不断开展,会使我们在有限时间内找出那些免费赠送初始条件的最终铁律,直面终极设计。我们必将有能力轻松地用“!数学”的符号将支配宇宙的定律写在一张餐巾上。我之所以这样相信,是基于以下的信仰:物理学不是丑陋的。它必基于几条简单的在永恒的高度放射金辉的对称性原理。这些原理是“!数学”的必然推论,虽奥妙,却终简单。找寻它们和理解它们需要时间,却不可能是无限长的时间,因为那意味着物理学的铁律的方程不过是无穷项修正的求和,从而是丑陋的。(有人在广义相对论建立后曾考虑过在没有等效原理、广义相对性原理的情况下试图建立引力理论的遭遇:引力定律的方程表现为一个无法完整计算的无穷项修正的求和。在引力理论的场合,因为有爱因斯坦,我们较轻松地过了关。了解到量子定律的方程表现为一个对无穷项修正的求和的事实,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将来的物理学研究中,我们需要的只是比爱因斯坦爱因斯坦的爱因斯坦。)
让我们看看,我的这些信仰和推断意味着什么。物理学本身包含了一种能了知物理学的全部基础和感受那些对称美的奥妙的纯物质“意识”。这恰如爱因斯坦所言:物理学最不可理解的地方是它是可以理解的。因为物理学本身包容了这种理解和不可理解。物理学,慧哉!物理学,全哉!
如不信我所相信的,看看我们周围,看你可逃得出艺术的环绕!明明是流动的空气振动,却偏偏撩拨全人类的心弦;明明是不同波长的空间分布,却偏偏点染全人类的心灵;明明是白纸黑字的组合,却偏偏叩问全人类的心扉。这种种艺术的美,谁能逃得开去?这美,这一切艺术的杰作,难道不是我们纯物质“意识”与环境共同的产儿?难道不是为物理学所包容?可是,物理学的那几条原理中本身就有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的美、凡高的《向日葵》的美和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的美么?没有,它们是纯物质在其统管下演化出来的。我们的结论走得更远:物理学不仅在他的造物纯物质“意识”中包容了它自身的美,还包容了它本身不直接包含的美。物理学是创造性的。物理学,美哉!物理学,创哉!
以上的论述中隐隐约约地含着一条未点明的公理:我们的世界和我们自身包括我们的“意识”都为物理学的铁律所注定,进而为“!数学”所注定,进而为“!数学”背后的那种具有唯一性的客观智慧所注定。我以为这是自明的,但仍有如下看得见的反驳:首先,该公理的推论是,我们没有自由,没有自由意志,宗教意义上的全能、仁慈、自由干预的神不复存在。这些些都与我们的经验和感受相违背,而且会有可以被看见的大量人群无法接受这一推论;其次,对数学上的哥德尔不完全性公理、物理上的量子不确定性和混沌不确定性以及历史上的机械决定论有所了解的人,或许会指责我的这条公理建立在一种无知的基础上,还有一些其他的反驳,如关于是否宿命论者的质诘。